随笔丨阳光下的常熟（四）

　　南京刑事律师蚂蚁刑辩顾问贺强兴随笔丨阳光下的常熟（四）

　　（四）

　　今天是周末，又是回家的日子。上午要协调一件进京信访案件、召集由市政法委、市信访局相关领导、虞山镇镇政府分管信访的领导及部分社区主任、支部书记参加的信访工作座谈会。

　　抓紧时间，匆匆在住地吃过稀饭和咸菜组成的早餐，驱车前往某某电子材料（常熟）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常熟公司），了解该公司多次进京上访的情况。在公司朴素的会议室，徐总听说我们要来，早早的等候着我们。走进会议室，没有礼节性的问候，没有虚伪性的寒暄，我们相坐在一起，听起徐总不停顿的诉说。望着徐总固执的神色，听着徐总偏激的语言，心中一阵苦楚。这是一件不该成为信访的信访。一个小案件，拖了三、四年，久久不能结。四年前，该公司在常熟起诉山东某铜材设备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山东公司）产品质量纠纷，常熟法院一审判决后，在上诉期间，山东公司不上诉却在当地法院起诉常熟公司货款纠纷。同一案件两地法院均受理，形成管辖争议。经江苏、山东两地法院协调、层报，一年之后经最高法院裁定，两案均移送安徽省法院审理。两地法院执行不错，均将案件移交给安徽。不知何故，安徽法院受理后一拖几年，一直未审。由于常熟公司财产被山东法院查封，贷款不能，生产经营无法持续。为此，常熟公司不停地进京上访。本来，常熟公司上访是反映安徽法院久拖不审的问题。但进京上访的“门卡”是法律文书，只好凭常熟法院原作出的、后已撤销的一审判决书登记。没有接待，更没人审查。“不问情由、不辨皂白”，上访通报为常熟的越级访。天晓得，常熟法院有了通报的压力，也受到冤枉委屈。安徽那边一天不处理，常熟这边通报压力一天不减少。尽管多次做徐总工作，但将心比心，公司的问题不解决，你能让他怎么办？徐总也知道上访为难了常熟，但他也没办法，他不用常熟法院的文书上访，哪会有人管他？

　　听完他的诉说，我们的心里真的有点哭笑不得。哭是真心的，笑是无奈的。说实话，处理这样的问题不是个难题，但又是个难题。如果审理的法院是江苏的，我们可以行使监督权，责令下级法院抓紧审理，并可以全程监督；但审理法院是安徽，兄弟法院无法监督。正常情况下，只好通过共同上级最高法院监督，但文来文往，还不知又要多长时间。好在由于工作关系，我们与安徽高院接触较多，反映效率问题，大家都有共同责任。于是我们当面与安徽高院联系后，他们答复尽快审理。现场接待，现场联系，现场答复，徐总些许感到了宽慰，脸上露出了难见的笑容。信访难吗?有的真难，有的还真不难！

　　虞山镇政府座落在风景秀丽的虞山风景区南边。一座拔地而起的二十多层办公大楼、几座错落有致的裙楼。整个大院设计新颖，布局敞透，透漏出现代而不张扬、时尚而不招摇。相比一些温饱尚缺而一掷千金盖起富丽堂皇的政府大楼，这里的大楼真正是发展的结晶、实力的体现。在大楼十二层会议室，市政法委、信访局、镇政府及相关社区等一干人早已等候。实在不好意思，耽误了这么多人时间。有人说“时间就是生命”；更有人说“浪费自己的时间是慢性自杀，浪费别人的时间更是谋财害命”。一点不错，在惜秒如金的江南，更是这样。好在我们公务在身，也是正点到达，尴尬少点。

　　也许信访是项重要而又广泛的群众工作，又是目前热点、难点工作，参加座谈的同志都是“久经沙场”的“老手”，谈起信访工作如数家珍，娓娓道来。听着他们真心流露的真话、实话、心里话，感觉到了他们为解决群众困难，为化解邻里纠纷，为维护一方平安，为党和政府分忧，无畏无惧、无怨无悔的精神；体会到了他们委曲求全，忍辱负重，舍我为他的心态；观察到了他们的疑惑、困境、无助的眼神。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职责，为人民排忧解难是我们的义务，稳定压倒一切是我们的责任。但是，良好的初衷，无私的付出虽然感动了一批人，解决了一批人，但也催生了一些人诉求的变异，加深了一些人“欲壑难填”、“上访致富”。加之于通报、考核压力，加之于难以理解的政绩观要求，身处一线的同志感到束手无策，该解决什么问题？该满足什么要求？仿佛“目标就是一切，无需计较手段”。良好的愿望，无私的奉献、慷慨的解囊，导致了什么？睡着的——拍醒了；拿到的——反悔了；没得的——前仆后继。“六五普法”三十年，教会了维权，丧失了依法；要求了守法，变成了远法。

　　时间瞬逝。在不间断的发言中，两个小时的座谈会瞬间结束。离开会场，我依然沉浸在反思中。为什么这么一项神圣而又光荣的职业，却“想说爱你不容易”？为什么经验辈出的工作，却有点“拿什么拯救你“？为什么如此辉煌的业绩，却心有余悸感到”难言之隐“？信访工作的体制要改革，信访工作的机制要改革，信访工作的要求要改革。要用法制思维、法律方式推动信访工作的法治化。只有在法律的保护下，在法律的框架内，人人享受权利，人人尽好义务。这才是正道，这才是目标。

　　下午，我们结束了行程，驱车归程。

　　短短三天半的时间，虽然来也匆匆，去也匆匆。但是，我们收获了很多：看到了常熟人民对幸福的渴望，对工作的眷念，对职责的坚守，对发展的追求。发展了想什么？幸福了做什么？怎样才能持续发展？怎样突破“中产阶级瓶颈“？怎样实现城乡一体化？来常熟吧，在这里，你一定会得到答案。

　　只有努力了，才有希望！

　　只要努力了，就有希望！

　　（全文完结）